关于演讲人
余滨现任星空华文传媒CFO,以下是他在2014年7月31日“中关村国际化大讲堂”第7期活动上的演讲实录:
我之前跟曾先生一样在会计事务所做审计,一不小心就做了十几年。跳出来以后我也很幸运去了一家互联网公司土豆网,它就成功的上市了,当然它上市的途径是比较的坎坷的,我们大概用了一年的时间才走上去。
土豆网2011年8月份上市,上市之后中概股就进入了低迷期,到下半年,包括2012年一月份都没有中概股上市,到2012年3月份唯品会上市打破了一个僵局。今天上市是一个主旋律了,刚才曾先生介绍了香港,曾先生做专业的,他的演讲主要理论多一点,因为我企业做了好几年,我稍微实惠一点,都是日常发生的事情,希望对大家起到一定的作用。
说到上市大家觉得很风光,上市公司、股票,连门口的倒茶小妹一下子身价几百万、上千万。我先给大家看一下上市,确实还挺风光的,这几个图片是我们当时土豆网在纳斯达克上市时候的一些记录。
这张是土豆网的股票证书,你有这个证书证明你确实在美国上市了。这是我们开盘前的一个小小的庆贺,这是纳斯达克帮我们做的土豆logo的蛋糕。这是我们开盘的价格,很不幸,因为我们去的时候,美国市场是一个下降的趋势,所以我们上市当天是跌破发行价的。当时是29元,盘前冲到33元,后面也是因为我们竞争对手做的一点小手脚,当天没有维持住这个股价。
但是仍然是很风光的,这是在时代广场,凡是那个地方的大屏幕都有咱们土豆的logo,以后在座各位的公司如果去纳斯达克或者纽交所,你们的logo起码在那一天是比较明显的在时代广场的各个位置都可以看到。
这不是说上市很奢侈,主要是因为上市,我们路演大概要9天的时间,我记得我回来做了一下记录,大概开了100多场讲座,还有一对一的介绍,一直在说。跑的城市大概也是十几个,美国的东海岸、中部、西海岸一些大的城市都要去。因为当时我们要上了,因为那个门快要关掉了,所以我们就雇了私人飞机,当时来不及了。
这是当时大概的情况,大家看了是不是有一些小激动,觉得不久的将来咱们公司上市了以后,大家也可以升职、加薪。出任CEO,迎娶白富美,或者嫁给高富帅,然后就成功了。我想说的是,上市这件事确实是带来很多的光环,但是同时它是机遇与挑战并存的。
我下面分享一下,一个公司不管你去A股,还是联交所,是香港的交易所,还是去纽交所和纳斯达克,它确实对公司有很多好处。最主要的是它给公司带来的资金,比如土豆网上市的时候我们大概融了1.7亿美金,除去这些费用的话,也有1.4、1.5亿美金。钱到帐之后,土豆网做后续的发展,比如买内容、买带宽就有了一定的底气。我们当时最大的竞争对手,比我们跑得快的就是优酷,就在中关村大厦,他们比我们早,市场环境好,公司的估值也非常高,它的融资额比我们大了一倍。接下来它做了一个很漂亮的动作,上市6个月,他们做了一个增发,这样保证了优酷的帐面现金达到了将近5--6亿。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有1.5亿,然后又是一个很烧钱的互联网公司,就会产生后面发生的事,就是我们和它们合并了。上市确实打开了一个融资的通道,直接的利益就是马上帐面有钱了,咱们做财务的马上腰板硬了,底气足了。
第二个对于公司来说,你的品牌建设和知名度的提升。比如最近有一家公司途牛网,它在南京。之前大家或多或少会看它,但是它上市以后,对它的品牌有很大的提升,尤其它们做消费品的,就是跟日常的旅游、服装、饮食相关的公司,上市之后对它的知名度更重要。比如以前有途牛、同城等很多的东西,你不知道哪个好,你会担心,但是现在你去的话,觉得这是一家美国上市的公司,是有信誉的。不管是去哪个市场上市,作为一家上市公司,你的知名度和信誉都会提升。
另外IPO除了会给你带来很大一笔资金以外,它还会给你开通一个持续稳定的融资渠道,包括你后续可以做再融资等等,你的股票可以变得非常有价值。之前你自己说我们值多少钱,我的股票是多少,投资人给我多少,这都是你们自己内部人在说,你上市以后你的股票每一天的股价代表你真正的价值,股票也会变成一个非常有用的东西,你去银行贷款用股票做质押,等于会有一个股票的货币价值在那里。
还有一块跟大家相关的,上市之后股票有了类似货币的价值,我们在吸引人才方面也会起到很大的作用。之前你可能公司小,或者你没有期权也好,或者限制性股票也好,你叫别人就是一些死工资。但是你上市之后可以发期权,或者发限制性股票,你可以发给你想吸引的这些高级人才。对在座的,已经在公司的这些人才其实也是一个很好的黏性,不知道大家了不了解期权,一般四年你才能全部拿走,四年里面每年有25%的份额,属于你之后才可以交易,对留住人才也是一个很好的手段。
增加这个公司的财报、信息的透明度。你做财务的话觉得这是一个好处,但是我们接触很多的企业老板他觉得这是一个缺陷,因为他们不是很想让自己公司的信息被别人知道。但这确实是一个双刃剑,一方面你的信息不能再保密了,你的很多信息要公开披露的。另外一方面你再去做很多融资的时候,你去银行人家不用去做很多的尽职调查,去问讯,你的问题都很诚实的披露出来的,作为上市公司的要求。
还有一点是资本市场对你的估值。现在大家都开玩笑说中国有一只妖股,就是唯品会,它的估值已经到了大概30亿美金,当然随着股价的变动会有上下波动。这么一个中国土生土长的民营公司,如果它不上市,它就在我们中国的话,它永远达不到这样的估值,只有去了美国,接受资本市场的考验和认可,它的估值才会涨这么多,对于公司各方面都会有很好的增值。
我们说了很多好的地方,去资本市场上市以后,我们同时会面临很多挑战,这里面就是刚才讲到的信息透明度所需要遵循的规范。这里面我主要讲的是美国这边的要求,我们对美国是有一个持续披露和报告的义务,每年你要做年度的报告,它都是有时间规定的,之前我们觉得我花半年时间慢慢整我的财报,我只要赶上国内的年检、报税就可以了。你如果去美国上市以后,它有严格的信息披露的时间、格式等等的要求。这就是年报。
还有一个要求就是ER(盈利报告),这对于我们中概股到美国去,外国企业到美国去是有一定的优惠条件,你可以不用每个季度去做报告,去做ER。但是现在市场上大家都在做的事情就是每个季度都回去做一个公告,做一个投资人的电话会议。作为你自己的公司如果你不去做的话,虽然美国证监会对你没有这个要求,但是你同行业都在做,你也得做。基本上我还没有看到中概股不做ER,这就是每个季度都要做一次。然后除了发未经审计的财报以外,你还要组织电话会议,去给投资人介绍说公司业绩的发展。作为财务来说工作量蛮大的,之前我们年度做一次就可以,现在除了年度还要做这么多季报。
除了财务方面,曾先生刚才提了很多内控方面的。在美国除了上市时候倒是没有像香港那样一定要内控报告,上市的时候不需要的。上市之后一年之内,要形成一套完整的萨班斯法案要求的一个内控的整理,还要请第三方的内控专家给你做一个内控是否合格的报告,有点像财务审计报告,等于将来除了财务审批的年报,还要更新内控的审计报告。这个工作量相当大,不是说来看一下就行了。根据公司业务工作流程复杂不复杂,很多东西要写下来,你自己要做一套这个东西,审计进来还要再去检查,再去看,还要做很多的测试,就是他要去检查,所以也是工作量蛮大的事情。所有的工作都不是免费的,所以对于公司来说,IPO以后成本方面跟你不去上市相比也是额外的一个支出。
这里面主要是IPO时候的成本还有后续的成本,IPO时候刚才也介绍到了,美国相对比香港要贵一些,因为它主要贵在保荐人的费用,香港之前没有保荐人费用,现在大概是100万之内几家人分。
除了这个,审计师的费用、评估师的费用、内审的费用、律师的费用,还有包括你请的独立董事,还要给这些董事,还有你们的Officer,你们公司的主要高管还要买保险,下一步会讲到美国法律诉讼的保险。这些成本加起来,上千万美金,我们公司可能盈利就是两三千万美金,可能对你来说这是一个无法承担的成本。
美国比较特殊的一个就是它的法律诉讼风险,A股我不是很了解,在香港基本上散户也比较多,它还没有形成大规模的法律诉讼,这种比较少。但是在美国上市不是一个监管,它是一个要求你披露,像你在香港上市,美国的联交所是可以否定你去上市的,你披露的再好,他认为不过关,可能你满足了它所写的条例,他觉得不满足,或者有几个问题不达标,他可以说No的,不让你上,叫停你。
在美国不是这样的,美国交易所和证监会双重审核,但是它主要以披露为主,因为大家认为投资者都是有一定基础的,企业的责任是把所有的问题都公开披露,它的披露要求非常的严格,但是你披露达到他的满意程度以后就可以上了。
好的地方是说它不让你去,但是不好的地方就是说你的责任比较大,因为这些机构投资人,包括这些散户在美国相关法律体系也比较的完整,它们就会时不时的给你挑刺,说你没有披露,当年IPO的时候没有完全披露,我现在认为你们欺骗了我,我当时买了你们股票现在股价跌了。
中国也发生过很多这种情况,最著名的就是浑水公司,现在一直在打中概股,打过麦考林,打的趴下了。我一个朋友是一个做电子的,他们公司也被浑水打,但是因为他们确实没有事情,但是浑水只要一来告你,你股价当天肯定是下跌最少20%朝上,你想涨上去多不容易,跌下来,这一天就因为它发的报告,他说他怀疑你的披露里面有问题,或者你没有很诚信的披露,他怀疑你的收入里面有假的,这是美国非常常见的。前一阵网秦也遭到浑水的打击,这是去美国上市要注意的。
另外美国有刑事责任的,包括我们CFO是会被关监牢的,所以我们都会给这些高管买一个保险,它主要是cover你对公司信息是不是做了披露,是不是把你知道的都说了。
这是分享的美国那边的机遇与挑战。我们作为公司来说,虽然有这么多的挑战,但是我仍然觉得机遇大于挑战,对于我来说还是要寻求一个上市之路。在你做了这个决定以后你到底怎么做,不管是香港还是美国,简单化的核心就是四个字,就是内外兼修。三角的意思是三个基础,就是基石,你要做到内外兼修你要有三个基石。
说一下内外兼修的意思。内外兼修首先说外,外部首先你要了解现在资本市场的情况,比如说你考虑香港、A股、美国,你首先要了解目前市场的情况,像A股很多人排队,这些都是外部的一些,你自己要考虑,根据你自己公司的发展阶段,你是不是能等这么长时间,可能你排上去,600家完了以后轮到你,可能突然间门又关掉了,这也不一定。你觉得那也不是你所求,你要到香港或者美国,你要看资本市场的热度。我们要看一个窗口期,就是说你最好的阶段,比如现在香港市场就比较火,第一它钱比较多,我们看到很多机构投资人会把钱往香港里面涌,我最近见到很多的投资人,他们说香港最近很热,热的意思就是资金非常的充裕。资金在香港市场很充裕的阶段,你的故事比较好,你上去的机会会大大增加,这就是你要对市场了解。
当时我们去美国的时候,那个阶段其实就不是特别好的选择,但是已经没有选择了,如果我们不去可能就没有土豆网了。
我记得我们当时去美国第一天落地,去和第一个投资人见面的时候,我们在门口等人家,就翻人家的报纸,就是债务级别调节。我当时跟当时的CEO开玩笑,我说我们怎么霉了,一去美国把人家的市场给拽淡了。当时美国已经不太适合去上市了,我们硬冲了,我们前面一家是迅雷,迅雷做完了整个的路演也花了十来天,就是没有人买。那时候大家非常的谨慎,前面又出过麦考林的事情,所以对中概股又不看好,这是我对外部事情的了解。
这个对外部的了解第一是你自己CFO要去做的,第二你要跟投资人、研究人建立关系,这些人是在各个市场摸的。比如你去美国,跟大的机构研究员都要建立一定的关系,平常多了解情况,现在哪里比较火。
而且每个市场每个阶段对行业的关注度也不一样,比如最近香港的传媒就开始慢慢活起来了,这就是我说的了解外部的好处,不要只知道发展自己,不知道时间和窗口。
内部,主要是三个基石,第一是团队,团队很重要。之后是业绩和财报,下面我会专门介绍。然后就是内控,这三个是缺一不可的,如果你现在看你的公司,有可能跑得很好,业绩很好、增长很快,但是可能你必要的团队还没有到位。比如说上市最核心的就是我们的CFO,你可能连这个人都没有,或者你的财务部只有两三个人、三四个人,记个小账,做一个报销,你还没有准备好做这样大的项目。
刚才我们看到了,你做一个项目,你做一个上市,不是你公司的一个人在做,你只是其的一员。刚才曾先生有一个图表,他周围围了大概有7、8个不同的party,每个party大概都会来3--5个人,所以我们每次叫Work group meeting的时候,坐一个大会议室坐的满满当当的,这么多人,这么多不同的专业团队来,你自己公司一定要有核心的leader,一般的都是CFO,比较小的要么就说请不起,要不就觉得没有这个必要,它最少要有一个finance controller这样级别的人,就是财务部一定要有一个核心人员领导这个上市的过程。
业绩和财报。业绩我刚才说了,这其实是很难粉饰的,我觉得你业绩是多少就是多少,你能赚多少就是多少。财报当然有很多种编的方法,当然在我们说的会计准则项下,它实际上有很多编的方法,这也是有很有讲究的,你也需要比较优质的财务团队帮你看。
这里我分享一个比较实际的例子,我进土豆网的时候他们三年的年报审完了,也是四大审。但是在收入上,因为管理层一般是比较激进的,管理层希望自己的数字越大越好,所以它用了一个全额确认法,他把所有的定单,所有的广告定单都确认成他的收入了。
审计师现在也比较灵活,也愿意帮助客户,所以就认同了这个做法。我去了三个月,我提出来过这个有问题的,当时螳臂当车,再跟公司说,要把这么大的great revenue调成一个net revenue是没有人听你的。结果我们递了表以后,果然证监会就提出这个问题,三打两打审计事就缴枪了,确实你这个问题提得是正确的。如果你们follow过土豆的财报的话,我们其实做过一次更改。
本来这个更改大家看不到的,因为美国做保密提交,但是土豆网也是阴差阳错,有一个小的问题,它很早就公开在网上发了,它没有享受到密交的优势,你们有兴趣可以看。这一次次改动就暴露在大家面前,审计师的压力很大,因为每一次都是做错了才会改。
它的原因当然有很多了,主要还是说当时的财务部没有一个比较专业的,懂得会计知识基础的财务团队,当时大家有投行背景的,有做分析背景的,但是没有做会计的。会计介入的时候有很多的方法是可以去做的,但是你一定要早点去做,这个做完了以后你就变成net revenue,一下子数字小了很多,老板也不开心,因为你等于递交以后才改的,这是一个例子,就是在你业绩的基础上,财报怎么present是很有讲究,但是它的基础还是要符合会计准则,美国的准则也好,你去香港是IFS,在中国有中国的会计准则。
内控我已经讲了很多了,下面我稍微详细地把这几个分开讲一下,从财务部的角度来说有几个比较重要的。
人员配置,你如果没有CFO,你是一个公司的COO或者CEO,你觉得你未来1--2年要上市的,这个阶段人员配置要开始考虑,一个就是财务部,你至少要有一个CFO,或者相当于CFO级别的人,这个人第一是领导将来IPO的项目,第二是上市以后的沟通,包括上市的过程当中要帮助做路演。因为后续上市以后, CEO不可能每次都要出来讲公司的情况,那么CFO很大的职责就是在这里。
同时,除了我们财务部的配置,除了记帐、报销等基础的日常工作以外,还要增加财务分析。为什么需要这个?因为你在上市准备和上市过程中,会被工作小组要求提供各种各样的统计数据,不光是刚才四大的审计需要,还有投行要做你的projection,他要做很多的分析,包括帮你写路演书等,他都要不停地问你要不同的数据,这个数据除了财务上的数据,还有很多运营的数据,比如你流量是多少,你每个流量的CPM是多少,你新增用户是多少,注册用户是多少,每个月相比较,这也一定要有position来做的。
当时我去土豆的时候只有4个人,一个是总帐,一个是跑税务,还有一个做收入,还有一个做成本,报销这块是几个人分着做的。我个人觉得当时还不够,所以后来我补充了一个四大的同事,他帮我担起了FRA的角度,以及协助我领导整个项目上市的过程。当然要是雇到CFO财务部就不用操心,我刚才说了建立财务的人员配置应该有哪些职位。
作为公司领导你还要考虑法务,我刚才跟管委会的领导了解了一下,大家都是高新、新兴的行业,企业时间不是很长,但都是增长很快的企业。这类企业有一个共同的特点,开始对成本控制很严,一个人当三四个人用,财务还兼着法务,有时候还写文章。
我说公司在不同的发展阶段规划不一样的,在现阶段可以的,甚至你老婆是你的财务,或者你家亲戚是什么机长。但是要是上市,上市前一两个星期的时候就要做我说的规划了,因为这些人进来都有一个熟悉过程,对你公司的业务、对团队的融合,所以不宜等到很晚。如果你的公司才成立两三年,我讲这个就不适用,不是说大家今天回去都要找财务、法务、CFO,千万不要,这很浪费。现在基本上CFO去一个公司,他们也都是到最后一轮融资结束,可能未来12个月要上市的时候会来找。有一些老板对财务比较看中,他们希望早一点跟财务CFO做合作伙伴,让CFO早点进来,可能会提前一年半进来,但是再早,对快速成长的新兴企业没有必要。
法务很重要,因为在这个过程当中,整个的招股书里面,除了财务最大的 section就是法务,法律的披露,各个方面的撰写,公司你有没有隐含的风险、合同的整理、内控需要做的documentation,法务都会起很大的作用。
内控,我进去6个月之后才招内控的人员,公司的财务要帮着公司省钱,在最佳的时间雇最佳的人。我是在6月之后才招,因为我不知道公司会再拖6个月才上市,因为一般上市6--8个月差不多了,土豆是特例,它做了12个月。当时内控人员进来前期就帮公司做一些内控的整理、梳理,程序、流程、文件。上市后的一年,这些东西就到位了,请审计师再内控报告就没有什么问题了,所以内控的团队和人员也是要在上市比较有眉目的时候让他进来。
投资者关系和公共关系,这两个人也很重要。投资者关系,基本上也是上市有眉目的时候让他进来,也要根据公司的实际情况,看CFO是一个比较local的人,还是比较国际化的人。如果你去美国上市的话,你自己本身比较local的话,你还是找一个国际化一点,因为美国上市你一定会去的,你整个路演全程,已经不能讲英语了,然后你的CFO也讲不清楚,全靠翻译的话是会给你减分的。
像在我们公司我一直没有找这个人,我的英语还凑合,我就自己担当了这个责任,没有上市之前是静默期,他也不能接触很多的投资者,他打电话的时候你就把公开这些信息讲一讲,保持良好的关系和沟通。
上市之后我就无法承担这个责任了,我开始还想继续担着,不去雇人,帮公司省点钱。后来发现不行了,一天来打电话的至少有3--4个,要求见面的至少有一两个,因为你刚开始上市,大家很想了解你,虽然有投行帮写的报告,但是他们都想来。
像比较高调的公司,人家更愿意来,行业比较新兴的公司人家更愿意做这个事,当时我就有点吃不消了,我一天打4个电话,再接待一些面试,就不需要做其它事情了。后来我招了一个ABC,就是一个老美,他很会讲,主要做的事情,第一是接待投资人,第二是我们每个季度的季末报表的撰写,虽然我们也请了外部的公司帮我们,但是在公司内部,你的第一手财务数据都是自己要去做财务报告的。
我这里的建议就是你要因人而异,因地制宜,看你自己的公司。我呆过的这两家公司都是比较高调的公司,我现在这家公司也是还没有上市就有很多人来找。如果你的公司有高科技含量是非常棒的,但不是顾客了解的,你只需要行业来投你,如果都是对你所处的行业比较了解的,不是这种大众化的公司,可能你也不是特别需要这个IAR。有时候不是说你看了别家好像都有这个人,我也雇这个人,到时候是吃闲饭的,因为他一个季度可能也就开一次电话会议,电话会议如果你的CFO比较强的话,他基本上不讲话的,那你就没有必要雇佣这个人,所以大家要看自己的需求。
公共关系也是一样,我们公司我当时也兼职了一段时间,后来我也没有办法兼职了,我们公司老板你们也知道他有一些个人的事情,包括我们和优酷的竞争非常的激烈,所以这个公共关系在我们公司非常的重要。就是你能不能把别人写的文章用其它的报刊,比如说FT,把形象给倒过来。在竞争很激烈的环境里面,在你公司比较高调的环境里面,在你受政府管控比较严格的,你需要做公共关系梳理和优化的环境下,你是需要这么一个位子的,因为我们公司也算是媒体,传媒这种的,我现在这个公司从节目的宣传什么的也是需要公共关系这样的人,所以咱们有这么一个位置。大家还是要考虑自己公司的需求。
人员配置好了以后就是做的事,说到底我们所有的事情,不管你上市多么大,还是平常小的project,无非三个字人财物,人我们讲过了,你有好的人就能干成事,人员配到位,配置的合适公司的要求,接下来就是你主要三件事情:一个是财务报表准备和财务数据分析,这里面两重,一个是财务方面的数据,一个经营数据,这些你都要形成习惯,把他们做归类,做成不同的表格。这里面有两个好处,一是你为你未来的上市已经把这个基础打好了,第二从管理会计的角度来说,也是需要的。
站在这里说话总是不腰疼,我们已经上市了,或者我们公司很大,所以你就是又有这个人做数据分析,又有哪个。如果我们公司起步很小,你觉得你也不需要这个东西,也可以慢慢来。但是随着公司的业务规模的扩大,我是建议大家有这么一个人,因为你会发现很多数据在他整理以后,对管理层管理公司也是非常有用的。
比如我现在去的这个公司,我们做节目,之前他们可能没有形成这个习惯,因为我们做节目的人大部分来自于SMG,这么巨型的集团里面,做节目的你就做节目就好了,你不用负责管什么节目的成本、预算什么的,他专门有制片人帮你协调整理。
现在这一单人出来自己做了,我们做这个公司以后,我们一年要做大概5、6档大型节目,我们就会发现节目成本时间性的总结对老板来说很重要。因为我们都是跟电视台谈的,比如分成,还是拿制作费的方式。比如我这个过程中,比如我这个节目到中间的时候,我会给老板去看,我预计这个节目的利润是多高,他如果看到可能要亏了,他会赶紧跟央视、浙江电视台去谈,说分成,原来咱们谈的比例可能有点不行,或者你给我的制作费有点低,就是有一个预警的作用。所以我说,财务分析这块,不管是你的财务或是运营,虽然对上市有很大的帮助,对你日常运营也有很大的帮助。
时间性,很多公司都会发现是一个挑战,之前我们都慢慢悠悠的,关账关上10天,或者关上15天,像我们也有很多挑战的,我们是和大型电视台结算的,央视、浙江卫视,《中国好声音》播完,5个月了,还在那儿核算,还不跟我做结账。如果我将来去香港上市也好、美国上市也好,我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的,这只是一个节目,他就截上5、6个月,那怎么办。
所以我们现在也沟通,第一请它先给一个确认书,因为我们分成比例是固定的,公开招标总的资金也是固定的,我大概要分多少,是不是有一个这样的事实说明,看审计师认不认。
我们现在就在做这些,前期要做好这些沟通和准备,否则这个时间性肯定不行了,你到5个月结算完,审计师才进来,账才关好,审完了黄花菜都凉了。上市肯定是来不及的。
时间性这块,大家要提前做准备,公司关账的时候节点是非常缓慢和漫长的,你上市以前就要做一些动作和准备,把它用变通的办法做到你能满足的时间要求。
还有Budge、Projection,很多公司觉得预算也看不清楚,尤其现在互联网公司,说真的你做这个预算,你今年做这个预算,明年形势大变化,这个预算已经不时效了,这就是对我们日常财务的挑战,你做传统的行业,或者做制造行业,其实你的预算是比较准确的,你今年有多少,预计要做多少,生产多少产品,然后你的人工等,是有一个量级的基础上的核算,你的人员固定工资、固定成本等,你实际上是比较准确的。但是对于高新,发展比较快,变化很快的互联网环境下的公司确实很难。
我当时在土豆网引入这个Budget/Projection也花了大概将近半年的时间,第一就是要沟通各个部门,因为你说你要做预算别的部门根本不习惯的,什么预算,你要做什么东西,为什么我要告诉你我要买多少内容,第一轮肯定找老板下去做了,一个一个会议开过来。
大家了解以后,你做了这些标准的表格让他们去谈自己需要,把这些全做完了,有一个好看的预算出来的时候,突然发现用户开始乱买内容了,什么腾讯开始抢内容的,我们原来预计的购买数量根本不能PK了,因为如果你不跟上这个潮流,他们一下子买了很多的内容,大家都跑到他们的网站看了,我们网站又没东西好看,然后流量就下来了。所以马上下半年要调整内容,我在互联网上学到的,我们之前说的budget,一年一个修改,最多半年一个修改,怎么回要时不时去看。我到这个互联网发现一定要有一个快速应变的能力,就是财务部。
当业务发生变化的时候,你要马上能及时调整你的数据,然后拿出新的projection给老板看,预算这块讲的还是更多内部管理上面的。这个预算从上市角度来说也是非常重要,包括上市前,对公司估值一个最大的核心文件就是projection,就是盈利预测。我们看到很多的老板都是拍脑袋来的,这种东西你自己关着门玩玩可以,这么多投行来看,他不会帮你买这个单的。就是我们这个budget,就是我们budget基础上面做成5年或者3年的财务利润的预测。
这个财务报表,人员说完以后,我说一下内部控制。一个民营企业,我觉得这也是它的一个很大的挑战,就是内部控制和内部管理,的时候叫无知者无畏,就是说他不知道有这么多的问题,他也不知道上市以后人家会要看你的内控体系,反正怎么挣钱怎么来,怎么省钱怎么来,税能少交点就少交点。
再说一边,当企业在不同阶段的时候,你是可以做一些灰色地带的事情,当你选择上市、公开市场,招股发行的时候,一个隐形的最大成本就是你要把内控建立好。我说为什么有成本?你的税该补的、该交的,或者平常我们公司分两半,一半是交税的,一半是报销的,或者有的公司做得比较大,连发票都不要,提现金就行了,我们原来审计的时候都见过。那么你做私人老板没有问题,不是说没有问题,可能税务直接找你的事。
但是对企业来说,对我们做财务来说,我们不会说,比如我做CFO我不会叫停这件事情,怎么说的?怎么是替公司省钱的一件事,暂时还没有那么多人来看我们,你要上市的话这些动作都要减少,甚至停掉,以前你没有交的税,该补的都要停止,这都是成本。
另外提到关键的就是关连交易,之前你觉得我的企业下面还有其它几家,有的是我的供应商,有的还是我的客户,我来作曲,我自己人提的时候我打个折,这些在平常确实也没有什么问题,但是你要上市,就象放在放大镜下面一饮,每一件事你要多问个为什么,可不可以做。
这个关连交易里面最重要的核心的就是三个字,公允性,就是你把对方想成第三方,我还会跟他签这个合同,如果是第三方我还会不会给他打这个低的折,给他这么低的价格。香港比较宽松一点,但是它会问你很多的问题,只要你牵扯到关连交易,你这个问题就会增加可能一倍了。美国也一样,就是关连交易你要披露你的公允性,主要大的合同有可能都会被被这样拿出来,去递给联交所。
顺便说一个题外话,美国上市还有一个好处,就是你可以做秘交,你的关连交易给他看,别人一般不会到,但是在香港从3月份开始都是公开递交了,你的东西一上去,全世界都看到,你的竞争对手,你平常恨不得把这个藏起来看的,只要愿意都可以到我这儿看到,所以大家对关连交易要重视。
财务管理制度,这个东西我刚才说的是一个基石类的东西,有一些东西是你美化和粉饰的东西,但是像财务管理、现金用途的管理,像我们做节目有大量现金的,比如到现场要做押金,不可能每一个都先有发票,再给财务,才给人家钱。都会提一定的备用金,备用金就是现金,然后后面他再拿发票什么来报。现金的管理,现金打给谁,谁来管谁来发,用的人和拿的人要分开,这些制度我去以后,很快就发现他们有这种交易,刚开始就不懂,大家都不懂,财务经理就着急,把那一百万打到自己账上,全现金都提到拍摄录制现场,就去发什么的,当然后续都有发票补进来,但是这个动作本身在我们看来就没有什么内控而言。所以现金的管理,人员的报销工资的管理、预算的管理,这一块一块是我们不管你上市不是都需要的,上市以后会在放大镜上看,这更需要把它都建立好,这是我们做上市前需要准备的另外一块东西。
内幕交易,在中国大家虽然嘴巴上说,但是还是很多,比如我跟你说,我听到有一个消息,说最近有什么并购,大家在这里互相传,问题好像不大。但是在美国内部交易是非常严重的一件事情,而且它核查制度是严到你不能想象的。
当时土豆和优酷并购的时候,已经是非常保密了,我们公司只有我和CEO知道,还有一个投资人,我们三个人团队。对方公司也是它的老大老二,加一个投资人知道。就这么小范围在谈前期的,我们做完这个交易以后,股价当天涨了很多,我们也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。大概过了两个星期,这个信上就列出来了,在你交易前两周和交易后的一周,股价上下浮动最大的阶段,买卖你股票比较大额的人的名单,他就拿过来,产后让我们公司确认这些人里面有没有你认识的人。
我当时看到一个人,他写的是拼音,我当时看到拼音,这个人好像是某某人吧,后来我们就去核实这个事情,当然最后不是那个人。你作为公司高管,如果你知道是这个人,你不披露就是你的问题。
我们中国没有这么多严格管控的制度和措施,但是在美国真的就是把那些东西拿出来,然后让你两面确认,谁在这个过程中大额的买,前期买它肯定知道消息,他们的逻辑是这样的,就认为这些人知道消息,那么他们就触犯了内部交易,他不应该知道这个交易的,谁给他披露的这个交易,这是很重要的一个点。
为了保证内控符合美国的财务披露也好,内控制度建立也好,它也是有机制的,在美国、到香港上市以后,中国也有独立董事,你要聘请独立董事,它是有一定名额的,就是董事里面超过多少人每个交易所的要求不一样,必须是独立的、非执行的,它平时不在你公司的,他是完全独立公司的,但是每个季度开董事会他得来,他得提出很多有价值的问题,对公司的内控也好、财务报表也好,他要提出很多严谨的问题,帮助公司正规化,到时候公司上市这也是需要的位置,来加强你们内控的管理。
上市的财务,上市前,财务部,我就形容过财务就好象炊事班,人家在前面打仗,我们在后面搞一个粮草、刷个锅,做个饭什么的。你上市以后,财务的位置和重要性会越来越显著。民营企业跟老板有很大的关系,在你上市之前老板不太重视后台,他觉得你又不给我公司带来什么真正的收入和真正的利益,你只是在后面记记帐,他也不知道。经过上市这一轮的打磨,大多数的民营老板会认识到财务部是有很大的价值。在这个基础上,财务也要提高自己的定位。以后真正做得好的财务,应该跟公司战略、组织、流程结合的,不是事后记帐,然后接待个审计就结束了,公司每个大的项目,包括战略,你能拿得出财务战略分析支持这个是不是应该这么干。
在组织上面我经常形容,我们就像一个预警一样,公司像一部车子,CEO就是方向盘和油门,我们财务很多人说是刹车,我觉得不光是刹车,你也是仪表盘,就是没有油了,你得赶紧跟老板说,有问题了,你要去融资了,出现哪里有预警了你要去说。整个公司的组织、架构你要非常非常的熟悉和了解,跨部门的沟通要非常的顺畅。
各个流程也是一样,像我去的话,我前面两个月经常会跑现场的,就是他们录节目的时候我会到现场去看,看到底现金怎么花掉的,节目到底怎么出来的,他们再拿上来的材料我就知道了。
比如以前我开始看,他们汇报什么请观众,我心想观众有什么好请的,后来跑去一看,这个节目一录就要录到半夜两点钟,他是要花点钱请一些小姑娘、小伙子,一些大学生,反正精力旺盛,坐在那儿,因为他还要表现得很high,一会儿站起来high一下,确实是有这个成本。我如果不下去看,不知道公司到底发生了什么,财务坐在你的财务室里面不能了解公司的组织、流程和战略到底怎么更好的推进。